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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两岸是生命之树》是1982年写的,正当毕业分配之际,别人写论文,我写小说。
并非要显得与众不同,而是被一种激情啮咬住,不写不行。
那时,对外开放的门刚刚开了一道缝,正因如此,门外的景色看起来是如此新鲜,吸引了许多人——特别是年轻的大学生们拥挤观看,看得眼花缭乱。
末了儿,都想说点儿什么——对社会,对生活,对爱情,对家庭,对性……我也说了,用笔。
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激情啊!
它使我整天处于一种癫狂状态之中,我每天都和书中人物生活在一起,忘了我属于他们还是他们属于我,写到动情处,趴在桌上哭一场……天呐,那时真是太傻了!
那傻劲儿是空前的,大约也是绝后的(后来我再没害过这样的“热病”
)。
我走了一段长长的路。
我开始信奉人性恶的观点,推崇恶的魅力,更相信善和理性的力量之微弱和兽性之强大。
我一度感到这篇小说的幼稚,一度为它那种追求纯情、那种强烈却又是过时的理想主义色彩而感到脸红,一度彻底否定了它。
谁想我却收到了许许多多的读者来信。
许多人为它一掬感动之泪,许多人把自己的经历细细地告诉我,甚至是秘密和隐私。
一句话,他们和我当时写这篇小说时一样“傻”
。
我相信那句话了:“只有出自内心的,才能真正进入内心。”
至此我明白,有一点是不能否定的,那就是我当时奉献给读者的真诚。
也许,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隐秘的角落,那里珍藏着美好的愿望,不然的话,这个世界就会没有梦,没有诗,没有童话和孩子。
也许每个人心里又同时装着天使和魔鬼。
我想,只要不怕鬼,鬼就不害人。
没有魔鬼,这个世界也会感到寂寞的。
由此看来,大约有两种文学作品是有生命力的:要么真得令人震颤,要么美得令人向往。
生命之路也许就像“无限升高的卡农”
,返回的并非是真正的原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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